。”他轻声说,语气有着些许的寂寥,“她嫁人了,我也死心了。”
她一怔,眨了眨眼,突然一个想法涌上了脑海,她有些明白过来了。她看着他,突然屏息凝神,轻轻开口问道:“你能与我说说,你与她是如何认识的么?”
庄常点点头,看着炉子底下的火光,平静地开口:“当年我沉冤未雪,家仇未报,虽侥幸逃得一死,但思来想去,世上竟只剩下当时年幼的陛下一名亲人了。我在外流浪一年,听闻宫中招纳内侍,便趁机混进去,想留在他身旁,照顾一二,也算相依为命。不料中途遇险,身受重伤,惶然中逃到小殿下的宫殿,便无力倒下。当时既害怕自己就此死去,辜负父亲期望,又怕为小殿下带来不测,他在宫中已是活得不易……”
卫承曦听到这里,思及幼时种种,十分愧疚。
“……恰在那时,”他停顿了下,神色出现了些许陷入回忆的恍惚,他轻轻道:“一名女子出现了,那日正是中秋,月色凄清,落在她素色的衣裙、柔和悲悯的脸上,竟令我觉得是那样圣洁,说不清月色更明媚一些,还是她更圣洁一些。”
卫承曦静静地听着,见他停了,才侧脸问:“后来呢?”
“后来,我才发现她身后跟着小殿下。他们救了我。”
“她是江婺?”
“是。”
她沉默半晌,突然回过头来,直视他,“好。”
莫名其妙的一个字,他一时不明白,皱眉看她。
卫承曦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又似下定了决心,对他道:“我愿嫁给你。”
第92章 番二
北风呼啸, 卷着北地冬季干枯的杂草飞旋着, 跟漫天风雪搅成了一团。在这荒凉的西北边境,冬季远比京城要冷得多, 也难熬得多。
九皇子立在帐篷外, 衣带当风,袍角都被吹得猎猎作响, 越发显得少年身形单薄瘦削。他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望着前方,脸色苍白如纸。
这是他北征的第一个冬季,已取得了不错战绩, 然而不够,他要深入敌腹,尽快取得胜利。他深知, 若是久居不下, 京城里的人就有理由取他姓名。
当然,打赢了他也不一定就有机会活。
然而他必须要打一场彻底的胜仗, 为了自己,也为了……江婺。
他用力攒紧了拳, 握得骨节发白, 脸上越发没有了血色。
他于日前被流箭所伤, 穿肩而过, 情势十分危急,把底下人吓得不行, 他自个儿却出奇地冷静, 取箭治伤眉头也不皱一下, 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完了还带伤思索对策。
古安等人苦劝不听,只能深深担忧着,不明白九皇子血肉之躯,为何像铁打的一样,比久经沙场的老将更令人动容。
只有庄常明白,殿下心中一直有股力量在支撑着他,让他不会倒下……
多年后,他终于登上帝位,又最终得偿所愿,江婺回到了他身边,他此生应无憾。
只是午夜梦回,不知为何仍见到那北地的风沙,当时心情如今想来仍然刻骨,更无端害怕与江婺大婚是一场梦境。
这使他时常夜半惊醒,冷汗涔涔。
“怎么了,无殃?”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枕旁传来,透着睡意慵懒,带着几分担忧。他还是吵醒了她。
“我没事。”
他侧身,将她拥进了怀里,紧紧地拥进怀里,仿佛这样才觉得她是真的,而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没事,江婺……”
江婺伸手环住他劲瘦的腰,埋首在他微带着湿意的怀里。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夜半醒来。她能感觉到他内心不安,只能紧紧抱着他,给他无言的安慰。
“无殃,无殃……”她柔柔唤他小名,一直唤的都是这个名字,“怎么了?”
“江婺,不要再离开我。”
“我在这里啊,不会离开你的。”江婺耐心安抚着他。
“你离开过,你离开了我好久。”他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呢喃着。
江婺想起了那莫名过去的四年,她不在他身边,说起来确实是离开了他的。她叹了口气,心中酸酸涩涩,只能不断地轻轻抚着他宽厚的后背,不断跟他说自己就在身边,哪里也没有去。
突然,江婺摸到了他后背有一道突起疤痕似的。她不确定,皱着眉又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好像真的是,那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伤痕了,至今仍有这么明显的痕迹,想来当时一定伤得很重,恐怕危及生命……
“你这是,在战场上伤的么。”江婺轻声问。
他沉默好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相拥,耳鬓厮磨般说了一会儿话,他终于从梦境中走了出来似的平静下来。江婺以为他睡着了,正想放开他,没想到她刚一动,他就又收紧了手臂,将她紧紧锁在了怀里。
江婺很困倦了,就蹙眉轻轻推了推他,“睡吧无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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