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似的,手指颤抖着接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看NDA鉴定报告,大篇术语她都看不懂,但是她认得最后一行字‘系属嫌疑人陈雨’。
像是堵在心里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何秀霞扔下那张薄薄的纸,趴在病床边放声痛哭,哭声绝望又激烈,让人不免怀疑这声音究竟是不是从她单薄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魏恒远远的站在窗边,打开窗户,让窗外干燥寒冷的秋风吹进来,也带走了何秀霞的悲鸣。
邢朗容她哭了一会儿,两分钟后,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和魏恒十分短暂的交汇了一个眼神。然后,他把何秀霞从地上搀扶起来,让她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递给她几张纸巾。
痛哭过后,何秀霞逐渐变得冷静,她把脸上的眼泪抹净,低垂着苍白无神的脸,眼睛里没有丝毫生气。她已经不再悲伤,只剩下绝望。就算此时有人挥刀砍断她的脖子,她也不会挣扎和反抗。
邢朗在她脸上看到了狱中饱受折磨的犯人,求死般的神光。
或许是陈雨罪证确凿,所以她也无心生还。但是这种情绪并不是邢朗想要的,他见过太多绝望的犯人,也见过很多背着多重罪状赴死的犯人。
一个人如果对生命失去希望,那么必定伴随着对掠夺他们生还希望的执法者的怨恨。这种破釜沉舟式的怨恨很可怕,他们宁愿带着满身的罪状去死,也不愿意向执法机关坦白自己的罪行。他们会用自己的死亡掩藏罪恶的真相,让探求真相的人永远迷失。
邢朗审讯过许多犯人,也拿下了许多人必死的口供,但是他的初衷从来都不是‘杀人’,而是为了给那些死于非命的受害者一个清清白白的交代。
那些人当然该死,但是他们必须死的有前因,有后果。必须死于真相大白,否则他们死的没有丝毫意义。
邢朗把被她扔在地上的一页纸捡起来,丝毫没有怜悯和同情的再次展示足以让这个女人悲恸的源头。
“看到了吗?这是DNA鉴定报告,梁珊珊的指甲里有陈雨的皮肤组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邢朗把那页至扔到依旧在沉睡的陈雨身上,对何秀霞说:“意味着你儿子是个杀人犯。”他看着何秀霞轻轻的笑了笑,笑容虽轻,但却没有丝毫善意,道:“他死定了。”
旁听的魏恒忍不住在心里诧异,何秀霞的情绪已经很低落,低落到求生的意识都非常淡泊,他不知道邢朗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为她的悲伤下一剂猛药,邢朗在耍什么手段?
果不其然,何秀霞似乎已经陷入淤泥中的思维,被邢朗这句话所搅动,她吃力的抬起漫着一层惊怒之色的眸子,怨恨的看着诅咒她儿子的警察。
邢朗像是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翘起唇角微微一笑,又道:“你想说什么?说你儿子脑子有毛病,不负刑事责任?”
被他言中,何秀霞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目光剧烈颤动。
邢朗嘴角的笑意逐渐变得冷漠,残忍:“别天真了,找个律师问一问,翻一翻刑法,看那条法律保护脑瘫患者杀人犯?得了这种病考上大学的都大有人在,你儿子凭什么因为智力低下就能逃脱杀人的罪责。他又不是神经病。”
最后一句话,他看着何秀霞,用佯装无意的口吻说出来。
听到这儿,魏恒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邢朗在‘诱供’。
何秀霞的眼睛里霎时闪过一道异彩,好似绝处逢生般,身体里被灌入了全新的生命力。
“他,他他脑子不清楚。”
她指着自己的脑袋,几乎以祈求的目光看着邢朗。
邢朗笑了笑,言语轻快:“是吗?谁能证明?”
何秀霞一愣,被问住了似的,眼睛里的光芒逐渐消失。
在那求救的信号消失之前,邢朗忽然倾身靠近她,压低了声音,故作诡秘道:“我能证明。”
何秀霞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邢朗默默的沉了一口气,道:“你清楚法院起诉嫌疑人的流程吗?不清楚?那我告诉你。一个嫌疑人是否有罪,其实不由法院判定,而是由预审决定。还不明白?那我说的更直白一些,我抓的人,我负责审讯,负责拿下口供,负责移交法庭。从陈雨被捕到被判刑,全程由我负责。至于陈雨是被判死刑,死缓,还是蹲大牢,全由我交到政法科的‘证据’决定。”
邢朗压低了声音,看着何秀霞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睛歇了一口气,接着说:“也就是说,陈雨的罪行是轻是重,他该死还是该活,其中很大一部分,由我说了算。”说着,他挑眉一笑:“懂了吗?”
何秀霞脸部的肌肉抖动着,看似想和他说些什么,却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邢朗皱了皱眉,失去了耐心似的,又道:“还不懂?我的意思是陈雨有没有精神病,是否在无意识下犯罪杀人,是否需要为他的行为负法律责任,你说了不算,医生说了也不算,只有我说了算。有时间翻一翻刑法第十八条,特殊人员的刑事责任能力划分条件,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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