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来,走到产房。
可惜产房的门一丝缝都没有,他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人总是对所有未知的事情感到本能的恐惧,裴致站在门外,感觉心口一点一点揪起来,比任何的危险都要让他更加心慌。
安静的站了一会儿,心头开始慌乱到焦虑,烦躁。
裴致垂着眼,在产房门口走来走去,打转。
不知过了多久,转到眼前都有些发晕,裴致垂眸扫了一眼腕表。
大概估算一下,距离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之前在那个孕前班的时候他听过那个专业讲师说,如果没有意外,一般孕妇生产差不多就在一个小时上下,个别体质好,好生的,更快。
可肖禾这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就算是头一胎,也不该生的这么艰难。
他心里想着,越发不安,甚至有种想就这么拆开门进去看看的冲动。
就在这个念头越发强烈时,里面的门忽然打开了。
有个护士走了出来,手套上和身上都染了血迹。
按理说护士只是在旁边打下手,没有需要亲手接触到病人的环节,那她身上的血……
心头一跳,眸光剧烈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就疯狂的在他脑海生根滋长。
裴致呼吸有些凝滞的站在一边,看着护士眼神凝重的匆匆离开,久久回不过神来。
护士在回来时,手里拿着血袋,不止一袋。
那么就是出血了。
裴致不敢问,他感觉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蹿上来,一路蹿到了头皮,再蔓延到四肢百骸,最后,他站在那里,浑身都是冷的。
初春的天气,像是坠入了冰窖。
他无力的倚在墙上,心底越发的愧疚后悔。
半晌,一拳生生砸在墙面,手背霎时破了皮,血珠渗了出来,染红了墙面。
触目惊心。
可他感觉不到痛。
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不称职的父亲。
如果肖禾今天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产房的门关上又是很久没打开,时间像是被拉成减慢,每一分一秒都格外的漫长煎熬。
让人到最后连心跳都跳的麻木,只余下心头一根弦,绷到了极致。
裴致颓败的倚在墙上,肩膀耷拉下去,闭上眼睛。
他不信佛。
可最后能做的,却也只剩下祈祷。
祈祷她能平安出来。
祈祷一切都能顺遂。
产房。
身上被打了麻醉,但只是局部麻醉,撕裂般的痛意依然在随着身体的用力一点一点蔓延,直到蔓延到天灵盖,从前胃疼时那种灵魂都在叫嚣,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颤栗的感觉再一次笼罩下来。
可偏偏不能停。
宝宝的头还卡在那里,如果她停下,放弃,也许就会再也见不到他。
痛意,恐惧,委屈,所有的一切混合着眼泪流下,换成口中一次次的嘶吼。
呼吸越来越沉重,意识越来越模糊,而四肢,越来越无力。
到后来,连眼皮都要抬不起来。
痛到麻木。
嘴唇都咬的鲜血淋漓,整个人像是泡在水中。
不,血中。
像是之前的梦境,她听到医生说“快,大出血,血袋”,嗡鸣的脑海,发黑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大片的血。
赤红一片。
连鼻尖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头顶的灯光照不亮眼前的黑暗,医生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响起,声嘶力竭,落在她耳朵却像是拢了一层纱,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字眼。
好想睡觉……
好想就这么闭上眼……
可冥冥之中,有谁在一声声的叫着她,要她撑下去。
于是哭着,机械的用力着,忽略所有的疼痛,肖禾紧紧的抓着身下被雪染红的床单,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一声沙哑的低吼,一道啼哭声响彻了整个产房。
而肖禾甚至都来不及看宝宝一眼,头一偏,手一松,就彻底晕了过去。
医生帮她扎上出血的伤口,稳住情况,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精疲力竭的走下手术台。
产房的门缓缓打开。
这场历时长达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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