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管些进货检查卫生之类的杂事, 主要的心力就放在了供销社那边。
供销社私人承包之后,都是改商场。
是商场就要组织货源,可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卖些土特产糖啊盐啊罐子之类, 得像后世一样,分几个区,哪个区主营高档商品手表小电器(如时下最流行的收音机三阳)之类,哪个区卖些吃食杂货, 哪个区主营服装。
当然了,服装是其中的重重大头。
既然确定了要卖的商品,那便要出去组织货源了。
由顾家兄妹确定吃食杂货,他们家是酱油厂的,与食品总算是挂些勾,负责食品类也是无可厚非。
徐为去s市去找手表和小电器厂商。
要知道从前这汉北油田可是从来都没有手表之类的贵重商品卖的。
想买就要坐三四个小时的车去趟省城。
而现在哪家结婚不得弄上一两冲门面,所以市场是肯定有的,前景是巨大的。
郭师傅阮程裁缝出身,自然是负责服装类。
郭师傅年纪大自然是跑不动的,只能让阮程去跑,阮程去跑这个自然没问题,但他却又不放心,硬是从老家弄了一个侄子过来帮忙,怕她在外面吃了亏,阮程倒也无所谓,多个人帮着提东西也是好的。
如今改各开放一片形势大好,要跑服装,自然首选W市和刚建的经济开发区。
跑一圈,多弄些牌子,高中低档的的厂家都要招一些才行。
至于人事部,那就是郭师母和顾盼盼的地盘了。
本来这两人都没有做过正经的人事,怕是不能胜任,但如今正是用人紧缺,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郭师母做生意一辈子,之前郭师傅招过的不少学徒工都是她相看,总算是有些经验和人脉。
而顾盼盼家父亲是厂里办公室主任,对用人这一块自有一些见解,总会教教女儿的。
自然,过了年,宁建军的信也是一连又来了两封,同最后一封信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详细通信地址。
信上说——
亲爱的阮程同志:
……
见不到你的日子,一天堪比一年长,突然就想起古诗词里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性子倔强可是却又很是迷糊,见到天色阴沉,我便总担心你没有带伞,怕你象上次一样淋得像个落汤鸡,起风时又怕你没有及时加衣服,又怕你回家太晚路上会有危险。
……
无论你为什么那么坚持,非要离在汉北,你在我眼中,始终都是那个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另外,那天晚上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别让我等的太久。
……
你若再不回信,我就收拾行李回汉北油田。
……
看到这里,阮程皱着眉,别说,这种事他还真做的出来。
她想了想,想起他走的那天晚上,不停描画着她的唇,迷迷糊糊之间,似有听到他问她,“愿意嫁给我吗?”
她那时还没有想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只当作没有听见。
如今他信上这般问,白纸黑字的倒叫她不好回避。
而且,从他信里,他其实早就猜到她非要留在汉北并不只是为了袁家母子,只是他不想再逼问而已。
将信看了两遍,阮程想了想,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前,拿起笔开始给他回信了。
上辈子孑然一身,最后死于自以为是“亲”母之手,此生重来,还清恩怨,再也不想与前世有半分瓜葛,习惯算计,步步为营,一分一毫都不能行差踏错。
却偏偏算错一个他。
脑中上辈子那些狰狞一一闪过,可落笔写下的却是——柔软的字!
亲爱的宁建军同志,展信安!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外面正飘着小雨,你放心我出门的时候带着伞呢。
当你折开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是刚刚训练完兵士,或挥汗如雨,又或是满面威压,但无论是哪样的你,想起来都让我心头发暖。
知道你一切都好,本来应该早些回信以示庆贺,但怕信寄不到你的手中,以免周折,所以才等你再次来信告析具体通信地址。
你还记得吗?
你第一次疯的似的来找我,说心里有我,直接跳墙跳到我家将我抵在墙上,那样的你真的很傻。
我那个时候就在想,这个人身上可真热,可以融化世间一切坚冰。
后来,无论我睡得有多熟,只要听到门外你的脚步声都能立刻醒来。
……
想起往事,阮程一件件在纸上列摆,想起一件写一件,仿佛他,就在眼前。
明明关心却佯装发脾气的样子,痞子一样笑着的样子。
努力想要逗她最后却被她骗得团团转的样子。
不知不觉,他好像浸入了她的骨髓。
她……真的还能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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