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时,站在那里,身材还是很魁梧挺拔的。
他还戴了一副黑框的平光眼镜,主要是为了遮掩眼角那条狰狞的疤痕,改变一下气质。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齐宁姐。”
“你是……江飞?”江飞是他现在的新身份。
他点点头,然后慢慢的走进病房。
齐宁看着他的右腿,有点惊讶,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最后,她搬起另一张靠墙的椅子放到床边,说:“谢谢你来看我妹妹,先坐吧。”
他走过去,依言在椅子上坐下,心里却在回想童年时代的齐宁,跟面前这张面孔有没有相似之处。
坐下之后,他望向病床上躺的那个人。
这个齐湘,是他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小跟班吗?
这一看,他却吃了一惊。
躺在床上的女子,右边的脸白白净净,沉静温和;左边的脸,从脸颊到下巴到脖子,一大片蜡烛融化一样的狰狞疤痕。
左脸魔鬼,右脸天使……
一张脸孔,被分割了非常极端的两半。
见他吃惊的样子,齐宁抹了抹眼泪,说道:“妹妹她真的很苦,读大学的时候,被恶魔泼硫酸毁了容。
但是她一直很坚强,出院之后,戴着口罩继续求学。”
“好不容易结婚了,又碰上个人渣。这些年,那个人渣根本就不管孩子,她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养大,哪知道小澈又出了意外。
所以,她才会万念俱灰,走上绝路。可是现在……”
说着,齐宁的眼泪又哗哗的往下淌着,拿手背胡乱抹着,却怎么也擦不完。
这个世界对妹妹太残酷了,所以,她再也不肯睁眼,看看这个世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接到妹妹的快递和遗书,报警抢救妹妹,是对还是错。
也许,一了百了,对妹妹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是,妹妹她幸运又不幸运的活了下来,虽然一直没醒过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啊。
钟策听着齐宁的话,一颗心沉了又沉,一直沉落到无边地狱。
齐宁的样子,依稀跟小时候有些挂相,而病床上的齐湘,看她的右脸,也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他的心里,已经基本相信,这个苦命的女子齐湘,就是他小时候青梅竹马的玩伴齐湘。
坚硬如铁的心,一阵抽痛,鼻子一酸,他的眼睛也红了。
控制了一会自己的情绪,他缓缓说道:“齐宁姐,你也不要太伤心,我的朋友是XX军区陆军总院神经内科的主任医师,他们院有这方面的治疗经验。”
“我想跟你妹妹的治疗医生沟通一下,也许能让他跟我朋友交流一下齐湘的治疗方案。”
“军医院!江飞,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之后跟齐宁的交流,印证了钟策的想法,齐湘确实是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尾巴。
当年钟家跟齐家断了联系之后,家里人讲起在部队的过往种种,还经常提起齐湘这条小尾巴
妈妈那时候也还在世,还经常拿他想用弟弟换齐湘的事儿取笑他。
少年渐渐长大,有时候一个人在那里想心事的时候,也难免会想起这个青梅竹马的小姑娘。
不知道那个白白嫩嫩,又可爱又呆萌的小团子,长成少女之后,是一副什么模样。
总之,应该是好看的吧。
因为齐爸爸齐妈妈就生得好,虽然不高,可能齐湘也不会长太高,可是女孩子嘛,小巧一点更可爱啊。
只是没想到,现实里,她的命运却如此悲苦,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的。
跟齐湘的主治医生沟通后,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掏出一张新的电话卡,换上。
这是一部改造过,可以防追踪的手机,不过跟家里人联系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换上一张新卡。
电话很快被接起,电话那头轻咳一声,却不说话。
钟策看起来一贯严肃的面庞,此刻带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轻轻开口:“爸,是我。”
“嗯,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爸,你身体好吗?”
“好,能吃能动,就是最近记性不太好,老是忘事。”
父子俩絮叨了一阵,钟策问道:“爸,你还记得部队里的齐叔叔吗?”
“齐叔叔?你说齐安贤?”
“对,就是他。”
“怎会记不得,那么多年的老战友,他比我还大上几岁,算一算也是80多的老伙计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唉……”
叹了口气,钟淮国奇道:“小策,你怎么会突然说起你齐叔叔?”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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