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出声音来。
是梦?是幻觉?可无论是二者中的哪一个, 都应该是有五感的。
那道天雷不偏不倚地杀向那道人影,那人自知无力抵抗,与莫愁一样,蜷缩着蹲在地上,抱着头,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就在当头一击即将来临之时,一道红光在那人手心中传来,划破漆黑的苍穹,耀得这一片混沌都为之震颤。
莫愁也被这强光照得眯上了眼睛,她隐约看到,那红光化作一道结界,生生将九天神雷挡在了结界之外。
随着稍后的雷声滚滚,一个半人半蛇的女子从黑暗中走来。
妖异的红光照亮了女子的面庞,那是一张亲切而温和的脸,带着满目的慈悲与爱怜,深深地凝视着结界里的人。
她摇曳着蛇尾,来到那人跟前。伸出手,轻轻抚开遮蔽面颊的湿法,露出一张惊恐而惨白的脸。
莫愁借着闪烁的红光仔细一看,惊叹道,“妙真!”
依然没有任何声音,眼前的一人一蛇,谁也没有回头。她们感受不到莫愁的存在?
难道,这是别人的梦境?
人蛇轻抚着妙真的头,慈祥地道,“好孩子,几千年,你受苦了。”
妙真擦了擦朦胧的双眼,站起身,“您是……”
人蛇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不重要。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每一个人,来到这世上,皆是带着一份必须承担的责任。而你的责任未能尽到之前,无论如何,你都是难以飞升的。”
妙真不解地问道,“何为我的责任呢?”
人蛇慈悲的双眼望向身侧的无限虚空,她轻叹一口气,“上古诸神批天地,斩混沌,造八卦,生万民,尝百草,治洪荒……他们生而为具有神格,生而具有宇宙的力量,同样也便生而担负着万水千山般的重担。”
“哎,”人蛇自顾自地悲恸回忆着,“与这莽莽天道抗衡,你们人类是头一遭,而神呢?神又何尝不是呢?那风起云涌的岁月,那无休无止的争斗,那悲壮不羁的灵魂,那荡气回肠的故事……”
讲到这,人蛇悲伤的双眼中仿佛迸发出一道闪若寒星的亮光,不知她回忆起了怎样的过往,嘴角都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上古的岁月真漫长啊,漫长到我们自以为我们生而不会死,以为我们慢慢地主宰了天道。当我们习惯了这漫长的岁月,我们才发现,天道只需轻易地变一变脸,我们便同蝼蚁一般的苍生无异,被戏弄得团团转。”
她嘴角眉梢的笑意逐渐隐去,慢慢换上了一丝无奈的苦涩,“万古的冰川开始融化,江河决堤,海水漫涨。颛顼不满共工放任自流的态度,怒而冲冠,引发了撼天动地的千古一战。”
人蛇说到此,哽咽了半分,“也是今日这般铺天盖地的大雨啊……这大雨整整持续了百年。人类为了生存,加入到了这无休止的杀戮里。残忍,暴虐,乖戾,贪婪,虚伪……这些世间最大的丑恶如雨天的霉变一般在天地间滋生。你以为只有人类丧失了本性么?不,连上古之神,都杀红了眼。”
“后来,共工不敌,怒触不周之山。天幕倾颓,日月倾斜……天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泛滥。我能怎么办呢?那天地间哀嚎的,惨叫的,都是我的孩子啊……我只能用一身的神力练就五彩石,补上这窟窿。”
“再后来……失去了神力的我自知将不久于世上,我时常思量,我还有什么所牵挂的?呵,说来惭愧,我自以为是上古之神,也并不比人类高明许多。我也似那每一个肉体凡胎的母亲一般,从不畏死,却始终放不下孩子们……”
“残喘的余年里,我总想着为孩子们做点什么,可偏偏天道又要戏弄我们这般多情之人。我助力大禹治理了水系,打败了共工余党相柳……本以为这百年的争斗可以就此结束。可就在此时,相柳的污血漫溢成泛滥的沼泽,没有任何预兆地席卷四海八荒。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禹又找到了我……可已然失去神力的我已经开始逐渐消亡,只能安静地等待着陨落的那一天。你能明白,那种作为一个母亲,想要救孩子却做不到的无力感么?”
“我爬过五岳山川,我趟过大江大河,艰难地找到了我的老朋友。他是个浪漫而多情的神,在他眼里,生死无惧,幻灭无常。他与我做了个交换,用我残存的一点神识护他的爱人进轮回。而他愿意想办法,去镇住那泛滥的沼泽。”
“后来的故事,你在话本上应当都听过了……”人蛇转过身,捋了捋妙真的发。
妙真点头道,“大禹铸高台,请天神镇住了相柳的神识,至此,洪水平定,天下太平。”
人蛇欣慰地点了点头,“是啊,终于算是了了我一生所愿,留人间一个海清河晏。我兑现了承诺,用我仅存的神识将那女子的魂魄送入了凡人的轮回。我想将我的意志化作胎记,铸存在她的掌心,却阴差阳错地,生了你们孪生二人。”
人蛇叹道,“皆是因缘吧……天道让你与她共生。如今我残存的神识感知到封存相柳的高台已然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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