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也感觉略有异样,却没在意,继续点燃蜡烛。
可莫愁从旁却看得真切,那是碧落,她从前的贴身丫鬟,她贪婪地嗅了嗅谢清明身上的气味,空洞无瞳的双目里闪过一丝窃喜。她蠕动着身躯,打算把谢清明囫囵个吞噬在自己的黑雾里。
从古至今,就没有女鬼不爱壮男的。
谢清明只感觉耳畔一股凉风,透过脖领的缝灌了进去,一瞬间骨缝发凉。
莫愁一把冲了过去,掏出符咒正抵住碧落魂魄的脑门,一阵凄惨犀利的叫喊声从谢清明后背处穿了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碧落的魂魄痛苦地扭曲着,吓得周遭的怨魂也乱了分寸。恰在此时,预先准备好的纸钱全部烧干净了,火苗榨干了最后一丝生命力,扑棱着,熄灭了。
一时间,终于烛已成泪,香燃尽灰,月色匿尽浓密的黑雾里,没了光亮的加持,天地愈发幽寒。
香火烧尽了,恶鬼的注意力也转移不了了,只见众魂魄齐刷刷地转头,虽然尽是狰狞之色,却表情不一地望向流着血的裘致尧。
莫愁把预先准备好的符咒贴在裘致尧的脑门上,可保他一时无虞。可莫愁也没有信心撑太久,毕竟恶鬼都没有理智,万一饿急眼了,为了□□人气玩起了飞蛾扑火,玉石俱焚,可就不好办了。
莫愁仔细打量了一遍周遭,心底大概估算了一二,暗自奇怪,裘府上下几十口的魂魄都回来了,怎的不见裘氏夫妇?
莫愁侧脸看向广寒,“有信心抓住一个么?”
广寒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尿性,“可以啊,拿他的血做诱饵,抓多少我都抓得住。”
说罢,没等莫愁反应过来,便利落地转身,手中化出一根木簪,堪堪挑开了裘致尧的伤口,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广寒果断地飞身一跃,攥着那根沾满裘致尧鲜血的木簪,远远避开了裘致尧,躲在了另一侧墙根下。
裘致尧此时有符咒护体,诸鬼近不了身,如今又有活人血气,自然引得众鬼争相抢夺。
柴房的小厮李永贵,活着时候就是跟只疯猴子似的,死了魂魄也是最灵巧的一个。他敏捷地甩开了众多竞争者,颇有优势地直扑那血簪子而去。
可就在他的血盆大口即将叼住木簪的一刹那,木簪在广寒手里猛然增长。木簪越伸越长,弯曲成一根遒劲有力,又布满倒刺的绳索,牢牢锁住了李永贵的魂魄。
李永贵扭曲地死命挣扎着,嘴里发出嗷嗷的呜咽声。广寒也是紧紧攥牢绳索,两股力量势均力敌地抗衡着,一妖一鬼尽是不住的战栗。
莫愁甚为诧异,寻常实物是锁不住鬼魂的。广寒是桂树,又不是桃木,更没有镇祟的功能。如今徒手化形困住魂魄,当是有不错的法力加持。
这小妖精,总给人惊喜。
“我说大姐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要撑不住了!你让我抓一个鬼,你倒是告诉我干什么啊!”
莫愁急忙窜过去,仗着活人的优势挤过虚无缥缈的诸鬼,遁步上前,一道符咒压住,那恶鬼登时没了战斗力。
莫愁低语,“李永贵,你还认识我么?”
李永贵双目无瞳,咧着大嘴,黏腻的舌头伸得老长,因为被符咒镇着,动弹不得,可神情看来似乎还是如临大敌。
莫愁掐手印,“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随着莫愁念诵《清静经》,李永贵身上的煞气逐渐缓和,在一旁紧绷的广寒也稍稍松了口气。
莫愁满目慈悲,“李永贵,你能看见我是谁么?”
“大……大小姐。”
李富贵的眼中依然没有瞳孔,所以即便恢复神智,看起来也带着幽森的寒意。
“是谁杀的你们?”
“不知道。”
“那你们死后,是谁把尸体码放在院子里的?”
“不认识。”
敢情费了一溜十三遭的劲,弄回来个一问三不知。广寒在旁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抬腿给他一脚,可又怕激怒了他,更不好问话了。
“那你总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吧?”
“女的,红衣裳,干瘦……”
院子另一头的裘致尧也听到了莫愁的对话。一股掺杂着委屈和无奈的欣喜一股脑涌上了心头,他急切地喊道,“莫愁,你看到爹娘了么?”
说罢,起身向莫愁奔去,谢清明自然从旁阻拦。两个大小伙子一拉一扯,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正正好好地把裘致尧脑门上的符咒吹掉了。
于活人而言,很难有人理解此时此刻,裘致尧鲜血的诱惑力究竟有多致命,这是再美味的珍馐都无法比拟万一的诱惑。
裘致尧什么都看不到,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向他袭来。耳畔充斥着阴森的鬼哭狼嚎,他的四肢开始瘫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
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四肢也冰冷了起来。
谢清明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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