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腿上的血混杂着谢清明胸中的血沥沥地洒了一路,莫愁也知道这么暴露行踪的做法不可取,可权衡之后还是两害取其轻,先找个能御寒的地方避起来,是要紧事。
破庙掩在残乱不堪的断壁残垣里,不仔细瞧很难找到,倒是藏身的好地方。莫愁推门而入,庙门在风雨和岁月的侵袭下已然腐烂多时,巨大的吱呀声像尖刀划过遍布沙砾的地面,莫愁登时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荒庙里的佛像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尘,盘错的蛛丝像一张张天网一般笼在头顶,但好在,房顶是完整的,不至于透风漏雨。
纵使庙里的空间很是逼仄,莫愁还是让马一同进了来。一来省得自己背两个人进门,二来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了,人与畜生也没什么太大分别了。她把一马二人送进庙里之后,草草用枯草浮尘掩了庙门口的血迹,又用一块破布沾满了马血向另外一条路抛去。
时间过于仓促,这点小计俩能不能骗得了人纯粹靠运气。
饶是阮语形销骨立,身上也没有伤,莫愁把她弄下马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喘着粗气看着马背上昏死过去的谢清明,真想直接拽下来算了。可真要这么做了,估计杀他的直接凶手就变成莫愁了。
莫愁可不能让他死,桃木人偶的秘密还没解开,她还舍不得这身世之谜的唯一线索就断在自己手上。
她一只手搂着谢清明的腰线,一只手托住他受了伤的胸膛,尽可能减少对他伤口的扯动。尽管马十分通灵性地强忍剧痛半蹲下来,可莫愁还是在巨大的压力下摇摇晃晃,就在即将把人从马上托下来的一瞬间,一不小心踩到了红袍的下摆,身形向后一仰,直接被谢清明砸了个泰山压顶。
不知是因为剧烈的震动还是伤口的疼痛,谢清明竟然在这一瞬间好死不死地醒了过来。莫愁近乎绝望地看着那丹青画就的幽邃双眸里写满了惊惧,而她还保持着一手搂腰,一手扶胸的尴尬姿势。
“那个……身材不错啊哈哈哈哈……”笑声格外干瘪,倒是把这份尴尬又推向了极致。
尽管莫愁与谢清明相处不多,可短短几次相逢让她深刻地意识到眼前的标致少年骨子里带着刻板与严肃,无端被这么亵玩与撩拨了,怕下一秒就要爆发。
巨大的压力让莫愁真的动弹不得,她用力地挪开谢清明胸前的手,反而扯得他龇牙咧嘴的疼。
可即便如此,莫愁以为会来的狂风暴雨终究没来,谢清明只是强忍着剧痛把身子挪开,还客客气气地道了声抱歉。
莫愁突然觉得有点泄气,她心猿意马的撩拨被对方云淡风轻地挑了回来,显得特别没趣。
可莫愁随即就后悔自己小女儿态的敏感多疑了,她侧身看向呼吸短促的谢清明,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眉头紧锁,愈发显得棱角分明。看来真是太疼了。
莫愁从怀里掏出临走前广寒塞给她的止血药,当时她还一顿埋怨,觉得广寒多此一举。如今却觉得广寒绝对是老天送给她偏得的厚待。
谢清明身上的白衣已经混着血水和脓疮结结实实地粘在他的皮肉之上,莫愁跨坐在谢清明腿上,不由分说地拨起那一层层的绸布,每剥一层,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颤抖。她看惯生死,受伤也是稀松平常,可如今指尖触碰那滚烫胸膛的一瞬,竟然关心则乱地乱了阵脚,没来由的一阵惶然不知所措。
一种恐怖而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她仿佛看见许多世之前,挚爱之人先她而去时手足无措的自己,那种天地苍茫万古荒凉,只有她一人孑然如蜉蝣的凄凉感,又一次弥漫她的五脏六腑。
莫愁咬破自己的舌尖,咸腥的味觉和阵痛让她的脑子迅速冷静下来,这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她顾不得谢清明紧皱的眉头和低声的呻吟,咬着牙一脸决然地揭开最后一层已经和皮肉长合在一起的里衣布料,露出了那紧实的肌肉线条与已然发黑的伤口,甫一触目,便让人格外揪心。
突然,谢清明有力的大手又一次握住莫愁的手腕,想阻止她的下一步行动。两人皆是一愣,想起那个在巷陌邂逅的下午,也是这样一只大手,紧紧攥着纤细的手腕,半晌两厢无言。
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莫愁心头,她笃定这少年自诩光风霁月的君子病又在这时候发作了,她等不及男女授受不亲的论调说出口,便冷言道,“公子莫怕,小女是穷乡僻壤出来的,没福气做那识文断字的大家闺秀。我们小地方打猎的多,受伤的也多,丫头们给小伙子包扎伤口的多了去了,没见着谁赖着人家要以身相许的。我被你谢家拒了一回,再没皮没脸也不会倒贴第二次的,公子放心,过了今晚若还都活着,不再见面就是了。”
别说是谢清明,就连莫愁都没想到自己会秃噜出这么一串子扎心的话来。谢清明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和着失血过多的苍白与一夜颠簸的狼狈,显得格外无辜与落寞。
在谢清明过往十几年所受的教育里,疼痛也好,死亡也罢,只要是求仁得仁,是不可以有丝毫退缩的。他不畏死,又岂能在生死关头去顾及那些繁文缛节,他握住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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