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箱子里头,连带着那堆儿时的记忆一块儿封锁了起来。
也许他是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可能害死了亲生父亲这件事。
也许是白日的时候想的太多,以至于夜晚入眠之后,靳南枫成年之后第一次梦见了自己的父亲。那个男人高高大大,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显得有几分斯文。
家里头靳父的照片不多,但仅有的几张不难看出来,他年轻时候是个十足的帅小伙儿,不然也不能娶到他那眼高于顶的母亲,靳南枫跟他有五六分的相似。
此刻靳父远远的站着,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看来,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微微皱眉,随后却还是招了招手说道:“快过来吧,我们回家了,怎么整日的不着家到处瞎玩儿。”
靳南枫想问问他在问谁,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男人扑了过去,笑嘻嘻的抱住男人的大腿说道:“我走累了,爸爸背我好不好?”
靳父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但还是矮下身子把他背了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唠叨:“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要爸爸背,过两年你就该上学了,爸爸教你的数字还记得吗?”
背上的孩子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记得记得,1,2,3,4......”
随着清脆的童音,靳南枫眼看着父子俩慢慢的离开,然后下一刻却看见那个还算斯文的男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他将屋子里头的东西砸的粉碎,一边喊着不可能,一边大喊大叫着,而靳爷爷靳奶奶护着满是眼泪,小脸上惊慌失措的他。
童年时候的一个个场景在眼前恢复,靳南枫慢慢的变成了梦中的那个孩子,然后他看见在一个下雨天的时候,父亲不顾爷爷奶奶的阻止一定要上山去看树苗。
小小的靳南枫就在门口等着父亲回来,他想要父亲抱着他画画,父亲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他了,也没有给他讲故事,他托着下巴看着月映山的方向。
等啊等啊,男人的身影一直没回来,小靳南枫似乎觉得无聊了,他嗒嗒嗒的踩着步子跑到了楼上房间里,垫着脚尖儿想去够桌上的本子。
那本子有着黑色的封皮,上面带着一把小锁,靳南枫拿到手后折腾了一番也没打开,又爬到桌上去翻抽屉里头的东西,因为父亲曾说过,那里头藏着一个宝贝,将来要传给他。
小靳南枫鼓着脸颊翻看着抽屉里头的东西,想看看父亲藏起来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很快他就翻到了那个放在最里面的盒子,木头盒子十分简陋,但里头却用红丝绒垫着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有小孩的巴掌大小,透明度极高,但上面的颜色却是五彩缤纷的,看起来十分的假,就像是街上摆着的那些塑料制品,五块钱一个的那种。
但小靳南枫似乎很喜欢,他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拿了出来,抬手拎着在太阳下左看右看,似乎看的十分满意,甚至还伸出舌头去舔了舔,想要尝一尝这块宝贝的味道。
玉佩冰凉的感觉从舌尖舌头过来,又似乎带着一种异样的味道,小靳南枫舔了舔嘴角,似乎想要再尝一口,他拿着玉佩往嘴巴里头塞。
“南南,你做什么呢!”靳奶奶的声音忽然出现,吓得小靳南枫连忙松开了手,那块玉佩一下子砸到了地上。
小靳南枫低头急急忙忙的将玉佩捡起来,靳奶奶走进来一看孙子的小手都划开了,哪里还管什么劳什子的玉佩,带着他又是洗手又是擦药的忙活起来。
闯了祸,小靳南枫倒是知道怕了,他抿着嘴巴直掉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靳奶奶一看不成,连忙安慰道:“南南,别怕,有奶奶在呢,你爸他不敢骂你。”
小靳南枫却哭哭啼啼的说道:“爸爸知道我不乖,肯定就不喜欢我了。”
靳奶奶看着大孙子哭心都碎了,带着他又去房间看了看,这才发现那块玉佩硬的很,只是磕破了一点皮,随便用毛巾一擦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靳奶奶将玉佩原样的放了回去,还安慰孙子说:“你看,玉佩没破,咱把他放回去你爸就不知道了,走吧走吧,奶奶给你炖了鸡蛋羹。”
小靳南枫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才他去捡玉佩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孩子小又说不出什么来,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鸡蛋羹给抢走了。
靳父回来之后果然没有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沉浸在那片不会结果的林子之中,连唯一的儿子也顾不上了,而这也就成了靳奶奶和小靳南枫的一个秘密,就像孩子们小时候的许多秘密一般,很快就消失在记忆之中,只偶尔被两个老人拿出来取笑感叹一番。
然后,就是漫长的葬礼,那种被绝望和悲哀覆盖的伤心欲绝,周围都是大人们的哭声,是爷爷和奶奶的泪水,是村里人的同情,是满目的白色。
天上的雨水就像是不会断绝似的,一直缠绵着这场葬礼,他站在父亲的灵前不知所措,最后被爷爷奶奶搂在了怀中,他们说:“南南,别怕,还有爷爷奶奶在。”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靳南枫还是被那股子悲伤压得喘不过起来,他一模脸颊却发现满是眼泪,曾经忘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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