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打篮球的人多，看篮球的倒不多，姜陌一眼就注意到了于凡的所在。

    洛迟坐在小卖部的板凳上边看边吃烤肠，姜陌买了包薯片走了过去坐洛迟旁边。篮球场和小卖部就隔着张铁丝网，坐在这个位置既可以一揽全局，又能坐着吃东西。

    八个人，一半是外班的，姜陌不懂篮球只能盯着于凡看。于凡一个假动作骗过对手将球传给了曹怀珍，然后一群人追着曹怀珍跑。大概是有心上人在，曹怀珍显得格外的认真，其他人都追不上曹怀珍落后一两个身位。太多人围成一团，姜陌只看到球飞到框上绕了一圈落入框里。

    于凡像是早就料到了，在别人还在追逐的时候已经放慢了速度停下身子。

    “你居然会出来看篮球，候选人的魅力非同凡响啊。”

    姜陌以前和洛迟同班时，洛迟可是和她一样能不动就不动的主，除了买零食根本不会下楼。

    洛迟冷冷的回道，“我是看在早饭的份上。”

    来了三个外班的要加入于凡他们，因为场地不够，这么多人打半场，场面更混乱，于凡的身影经常被挡住，特别是于凡控球的时候，新来的几个总是围着于凡。

    默默看了一会儿，姜陌道，“看不懂，你看得懂吗？”

    洛迟摇摇头，将最后一点薯片给解决了，“我没看，一直在吃东西目视远方发呆。”

    这境界……姜陌远不能及。

    两人一起走到货架前挑选，比起看不懂的篮球大乱斗，还是吃的赏心悦目。

    “你不买瓶水吗？小说里不都那样，女主在男生下场之后立马拿瓶水送过去，男主只喝女主送的水，其他人送的都不接。”洛迟对之前姜陌的调侃作出反击。

    说多错多，怕被洛迟看出异样，姜陌直接认怂，“我错了迟迟。”

    虽然是在买东西，两人还是分心关注着球场上的状况。

    没打几分钟，好几个人都退了下来。这么多人打半场太勉强了，根本施展不开。曹怀珍跟个红衣服的男生在说着什么。

    于凡则拿上外套直接来了小卖部这边，从冰柜里拿了两盒维他柠檬茶一瓶可乐，问洛迟：“喝什么？”

    “冰红茶。”

    付好钱，于凡将可乐和冰红茶放桌子上，“我和姜陌先回班了。”

    买的零食有点多，姜陌一边把零食往口袋里塞，一边跟上于凡的步伐。

    明明已经选择相信了，可是心里还是没底，还是想去逃避，还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努力的想去找所有不合理的地方来证明于凡的清白，想证明自己喜欢的人绝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自己那颗心都不偏向自己该怎么办？

    于凡说过那么多第一次可是却没说那是他第一次谈恋爱。像邓梦莹那种女生，于凡和她在一起过也很正常吧。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邓梦莹比她优秀百倍。

    邓梦莹在姜陌心里种下了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将姜陌心底所有深埋的自卑和刻意忽视的问题都引发出来了。

    我以为我能披荆斩棘踏平坎坷，可当磨难来临时，我才发现那只是我以为。

    刚进教室，一个男生将于凡拉了过去，姜陌默默走回了座位。一路上，于凡都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就像两个不认识的人，虽然于凡一直放慢了步子等她。

    她好怀念助攻王啊，再来个助攻buff加成是不是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呢？为什么早上还那么开心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姜陌从罐子里取了颗糖放在嘴里，回忆着自己和于凡之间的点点滴滴。

    真糟糕啊，这样的自己。到底在怀疑着什么？到底为什么彷徨？

    什么叫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姜陌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无论沿着哪条思路最后都会回到原点。

    她不能直接去问于凡邓梦莹说的话里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如果邓梦莹说的是假的，一旦问了她就配不上于凡的这份喜欢。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她只能选择信或者不信。

    重要的是，她已经输了，不论问不问，她都输了。

    课间，姜陌慢吞吞的走到水龙头前，捧起冷水拍在自己脸上，额前的碎发被打湿贴在脸上。姜陌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水沿着脖子往下流将衣领一并打湿。直到脸和手都变的冷冰冰的，姜陌才停下。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紧紧贴着皮肤，冷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邓梦莹用姜陌旁边的水龙头洗着手，关切道，“你还好吧，看你样子不对劲。”

    脸上都是水，眼前一片黑暗，姜陌睁不开眼也张不开嘴，便没有作答。

    “对不起，那些话你当我没说过吧，你和我不一样，你是被捧在手心的。是我不好，我不该揪着过去不放的，明明知道他对我一点情都没有还不肯放手。过去终究只能是过去，现在在他身边的是你。我说的那些就当是我臆想出来的故事，都忘了吧。你和于凡会幸福的，他那么珍重你。”

    邓梦莹揉揉姜陌的头发，为姜陌打气，“好啦，下午还有考试呢，都是上高三的人了，快点打起精神来，下堂课不能再分心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厕所里只剩下姜陌一个人。

    “为什么？”姜陌问，只是不会有人回答她给她答案。

    关上水龙头，姜陌在打上课铃前回了教室。不是落汤鸡也和落汤鸡相差无几了。

    “怎么弄成这样？”话语里没有责怪只是担心。于凡动作温柔的用纸巾拭去姜陌脸上的水，将发丝梳理开擦干。

    看着姜陌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于凡心里不是滋味却无可奈何。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说了什么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忘记自己没带纸，头一抬衣服就湿了。不过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了哦，之前都困死了。”姜陌强颜欢笑，编了个理由掩盖自己的反常。

    “蠢娘子。”声音低到只有他俩能够听到。

    是啊，我是很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