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和杜宇衡相约周二、三、五的放学时间后留校一同复习。说是复习，就是单方面地杜宇衡教导秦悠的文科，原先秦悠还有些自信地提出自己可以教杜宇衡的理科，但在看了他的成绩后，发现他好像没这需要。

    唯一自信的理科也没比他好，她怨叹。

    她觉得又是自己单方面接受他的付出了。

    而得知他俩要一同复习的事，段玟玟和张健一也请求加入。

    於是，又是四人同行。

    杜宇衡冷睨着一旁又在斗嘴的二人组，低声警告：「你们俩再闹，就给我走人。」

    张健一感受到他的怒意，便不敢再闹腾；而段玟玟没嘴贫的对象后，自然而然地就安静了，决定开始认真地请教秦悠数学。

    「玟玟，你是不是要去接你弟弟了？」秦悠教完段玟玟一道数学题后，看了下时间，已将近五点半。

    「啊！真的耶！我该走了。」段玟玟迅速收拾完书包后便离开。「明天见！小悠。」

    秦悠挥了挥手，目送段玟玟。她揉了揉眼，想稍作休息。

    杜宇衡瞧见她低头在书包内翻找东西，微长的浏海有些遮盖到她的眼。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欲帮她拨开。

    倏地，她抬起头，伸出手，掌心躺着三颗柠檬糖。

    「一人一颗。」秦悠腼腆一笑。

    「哇！多谢秦小悠——」张健一拿走一颗糖，发现这包装有些眼熟。这不是上回杜宇衡手上的那颗糖吗！他抬头，见杜宇衡同样拿了一颗糖，对秦悠道了声谢。

    果然哪果然！张健一窃笑，将糖丢入口中，双手枕在脑后。

    「不过……我记得你不是讨厌吃酸吗？」他露出狡黠的目光投向身旁的人。

    蓦地，他感受到瞬间冷冽的气息，不由得浑身一颤！

    「……原来你讨厌啊！对不起……」秦悠面露尴尬，无措地看了杜宇衡一眼。「你不用勉强收下的……没关系。」

    「只是相较之下『比较不喜欢』。」杜宇衡不带情绪地瞟了身旁抖着的人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对面低着头的秦悠身上，解释道：「不是讨厌。」

    张健一见气氛被自己搞得有些僵，又接收到身旁的杀气，连忙出声缓颊：「我、我想起来啦！他是说过他不爱吃橘子，结果我这笨脑袋把它给搞混了，以为酸的他都不爱！其实他喜欢柠檬的，尤其是柠檬糖！哈哈哈哈——」

    秦悠看得出来张健一是想化解被她弄尴尬的气氛，於是回以一个充满谢意又内含苦涩的笑容。

    「下次……我带草莓糖吧。」她深吸一口气，也试着让话题转向轻松。「因为我爱吃甜的……所以家里有很多种糖。」

    杜宇衡看着秦悠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扬唇回应：「嗯。」

    一旁的张健一观察着两人，放心地收起汗颜，心想总算过关了。为了赔罪，就帮兄弟一把吧！

    「那、我朋友约我去唱歌！先走一步啦！」他晃了晃手机，随后开始收拾书包。「你们两个好好复习，加油！掰啦！」

    张健一笑着向秦悠挥手道别，不敢望向另一人，迅速离开。

    让他们俩人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以此将功赎罪，明天杜宇衡就不至於会把他给宰了吧……

    习惯了他俩在旁吵闹，突如其来的宁静让秦悠有些不适应。

    虽然面对杜宇衡已不像起初那般紧张，但之后的相处几乎都是四人一块儿，此时仅剩他俩单独相处，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看你的英文试卷。」杜宇衡突然开口：「了解一下你的程度。」

    「啊，好的！」秦悠从书包翻出今早考的英文试卷，再次看到了分数后，不忍地闭了闭眼，缓缓地递给对面的人。

    「……你的程度是真的差。」杜宇衡看了看试卷分数，以及秦悠所错的题型后，诚实地吐出令她难受的事实。

    「基础文法不行。」

    她垂下头。

    「单字量应该也不够。」

    头垂得更低。

    「首先，你必须提升单字量。」他看着她的头顶，不禁笑了出声。

    听到笑声的秦悠一愣！瞬间仰起头，却发现对面的人消失了。

    他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敲了敲考卷。

    「文法的部分，我教你。」

    秦悠眨了眨眼，有些失措地看着身旁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人，正想开口，却被他抢先回答：「坐同侧比较方便教。」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跟她的距离好近。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跟男生离得如此近，近到……她觉得他的鼻息都吐在自己的耳边。

    「认真。」

    「是、是！」

    他勾起嘴角，富饶兴味地瞧着她发红的耳朵。

    当杜宇衡带着秦悠逐题检讨完试卷题目后，已过了将近四十分钟。

    他一边喝水，一边让秦悠拿出国文试卷，他想先了解她哪方面程度较弱。看了之后却发现她真的不是在谦虚，她所有的文科确实都十分地差，而且是各方面平均地差。

    秦悠见杜宇衡轻轻地叹了声气，她挠了挠脸，露出歉笑。

    「你的字挺好看的。」

    没由来的称赞使秦悠有些惊讶，暗自欣喜，再次确认：「真的吗？」

    「嗯。」

    得到了肯定后，她咧着嘴傻气地笑。

    「我的确曾经被国文老师说字写得好看，但成绩却很难入眼呢……」被夸赞的她感到有些飘飘然，话匣子也逐渐打开：「我最喜欢签名了……我觉得自己名字这两个字写得最好，尤其写文科试卷时，我就会写得更美，安慰自己分数不好看不打紧，至少名字写得好看嘛——」

    咦？她好像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话？而且好像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内容……

    她是在得意什么劲儿啊！只是字写得不错而已，也没人像她如此显摆的……

    她顿时胀红了脸，动作僵硬地拿起考卷遮住自己的脸，阻挡身旁的人不断投射过来的目光。

    「干嘛遮着脸？」有一股力量想将试卷拿开，她与之抗衡。

    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嗓音，更是让她觉得丢脸，不禁弱气地老实回答：「觉、觉得丢脸。」

    「有啥好丢脸的？」

    「只、只是被人夸了一下，就……」

    杜宇衡接续问着：「不常被人夸吗？」

    「……我没什么优点的。」

    「你理科很好。」

    「除了这点。」

    「字写得好。」

    她紧闭起眼，将头垂得更低。

    「……还有这点而已。」

    「还有的。」秦悠一怔，觉得他的嗓音变得温柔，随即又听到他说：「试卷拿开、头抬起来，我就告诉你。」

    感觉握着试卷的力道减弱了，杜宇衡便将其拿开，看着眼前的人儿缓慢地将头抬起，游移的目光怯怯地飘向他，像只迷糊的小鹿似的。

    他忍俊不禁，抬手帮她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头发，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软嫩的脸颊，挠人的痒意使她不自觉一缩。

    也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可爱。」

    秦悠觉得自己的耳朵坏了。他刚才是说自己……可爱吗……

    「没人说过你可爱？」

    她呆愣地望着眼前笑意不减的杜宇衡，此刻侧着身，托着腮，直直地凝视着自己。

    还是其实坏掉的是他？

    她知道，他不是会恶意逗弄他人寻开心的那种人。所以如果不是他坏掉的话……便是他是真心地夸赞着她。

    「……我哪里可爱了？」内心的疑惑脱口而出，秦悠顿时摀住嘴，却已来不及。

    杜宇衡看着眼前人更加红透的脸及耳朵。

    真要他说，他说不完。

    「我所看到的，你的一切。」

    觉得杜少够会撩人吗？（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