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的欢乐仿佛是玻璃做的,被王母故意打碎了。难道她不知道仪式一旦中断,就得重新开始吗?清照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姑娘。
王母一定看见了清照面带怒色,但她并不理解: “哦,对不起。”她立即跪下,磕头, “我忘记了不能叫您‘真人’。我只是想问您在找什么,好帮您找。”
王母完全弄错了,清照几乎笑出声来。当然,王母压根儿没有想到清照在聆听神的声音。现在,清照的愤怒被打断了,她羞愧地看出自己一发怒,王母是多么恐惧。姑娘磕头是错误的。清照不喜欢看见别人这么屈辱。
我怎么把她吓成这个样子?刚才我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因为神对我说话的声音清晰可辨;但我的快乐太自私了,她无意间打扰了我,我却对她板起一张憎恨的脸。我就是这样回报神的吗?神向我展示一张慈爱的脸,我却把神的爱变成对人民、尤其是对掌握在我手心的人的恨。看来,神又找到了一种方式来显示我的渺小。 “王母,今后你发现我像刚才那样弓腰在地板上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我。”接着,她向王母解释神要求她做的净化仪式。
“我也得做这个吗?”王母问。
“不,除非有神的吩咐。”
“我怎么知道呢?”
“王母,如果在你这个年纪神都还没有吩咐,那就可能永远不会了。但如果神吩咐过,你就会知道的,因为你没有力量抵抗心中神的声音。”
王母庄严地点了点头。 “我怎么帮助您……清照?”她小心翼翼地、毕恭毕敬地试着称呼女主人的名字。父亲叫清照的名字时,她的名字听起来亲切甜蜜。清照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当她的名字被人充满敬畏地称呼的时候,它听起来居然很高贵。当清照深切地意识到她缺乏光彩的时候,叫她“清照”,她却感到难受。不过,她不会禁止王母称呼她的名字――姑娘总得要称呼她什么。再说,王母那崇敬的口吻随时都会带点讽刺意味地提醒她,她并不值得崇敬,这样反倒会对她有帮助。
“不打扰我就是帮助。”清照说。
“那么我该离开吗?”
清照差点儿说是,但她马上意识到,出于某种原因,神想王母成为这次忏悔的一部分。她怎么知道呢?因为一想到王母要离开,她就如同知道自己还没有完成查找木纹一样感到难受。 “请留下来。”清照说, “你可以待着不出声吗?可以看着我吗?”
“可以……清照。”
“如果仪式太长,你忍受不了,可以离开。”清照说, “但要看见我从西往东移动的时候,你才能离开。这意味着我正在查找木纹,你的离开不会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过务必不要跟我讲话。”
王母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对地板上每一块木板的每一条纹路,您都要这样做吗?”
“不。”清照说, “神绝不会这样残酷的!”虽然她这样讲,心里却知道,也许有一天神会要求进行和这一模一样的忏悔的。顿时,她吓坏了, “我只寻找屋里每块木板的每一条纹路。和我一道寻找,好吗?”
她看见王母瞟了一眼悬浮在计算机上空的闪亮的时间信息。是该睡觉的时间了,况且她们俩没有睡午觉。人长时间不睡觉是不正常的。由于道星上的时间要比地球上的时间短一半,因此人体内的生物钟还不完全适应。错过午睡,然后又熬夜,是挺难受的。
然而,清照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王母挺不住,那么,无论神多么反对,她也只得离开。 “你必须挺住。”清照说, “如果你睡着了,我就只好叫醒你,你就得移动,露出我必须寻踪的纹路。而且我一开口,就得重来。你可以挺住不睡,保持沉默,身体不动吗?”
王母点了点头。清照相信姑娘的承诺,但她并不真的相信姑娘能坚持。只是神坚持要她让新雇的贴身女仆留下来——她清照算什么,敢拒绝神的要求吗?
清照回到第一块木板,重新开始寻踪。神与她同在,她如释重负。一块又一块木板,神都给她最粗、最容易的木纹追寻;不时神也给她一条难一些的木纹,这种情况总是在寻踪途中,容易的那条木纹从木板边缘退隐或者消失的时候发生。神对她真是爱护有加。
至于王母,她在与睡魔搏斗。有两次,在从西面返回,重新从东面开始的途中,清照瞧了王母一眼,看见她睡着了。但当清照开始接近王母躺的地方时,发现贴身女仆已经醒来,悄然无声地移到了清照已经寻踪过的地方,因此清照甚至没有听见她的动静。真是一位好姑娘。这个贴身女仆选对了。
经过漫长的时间,清照终于开始寻踪最后一块木板的纹路。木板很短,躺在角落里。欣喜之下,她几乎叫出声来,但又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如果她叫出声来,王母必然要回答,这一来,肯定又得重新开始――那太愚蠢了。清照俯身凑近木板的开端,离屋子的西北角不到一米远了,开始跟随最粗的纹路。纹路清晰、实在,领着她径自来到墙边。大功告成了。
清照靠着墙,如释重负,笑了起来。但她疲惫不堪,弱不禁风,她的笑声在王母听起来一定如同哭泣。好一阵,姑娘待在她身边,抚摩着她的肩膀: “清照。”她说, “疼吗?”
清照握住姑娘的手说: “不痛。至少睡一觉就不痛了。我完成了。我洁净了。”
事实上,洁净的她愿意让自己的手握着主母的手,皮肤接触皮而没有任何邋遢的感觉。仪式完成后,她有另一个人的手可以握真是神赐的礼物。 “你做得很出色。”清照说, “有你待在屋里,我查找木纹时注意力更集中了。”
“清照,我想有一次我睡着了。”
“可能是两次吧。但在关键时候你醒来了,无碍大事。”
王母哭泣起来。她闭上眼睛,但手没有从清照那里抽开来捂她只是让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流下。
“干吗哭鼻子,王母?”
“我以前不知道,”她说, “做真人真苦呀。我以前不知道。”
“而且,做真人的知心朋友也很苦呀。”清照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你做我的仆人,叫我‘真人’,一听见我的声音就恐惧。对于这种仆人,神向我显灵的时候,我只好打发出去。”
王母反倒哭得泪水汪汪的。
“西王母,跟我在一起太苦了吗?”清照问。
王母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太苦了,这我理解。你可以离开。以前我就是孤独一人。现在我不怕重新孤独一人。”
这次王母猛烈摇头: “既然我看见您这么苦,怎么忍心离开呢?”
“那么,在韩清照做净化仪式期间西王母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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