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拿回那把剑了。
“走!”宫主拍拍徒弟的脸,在他肩上坐好,于是符远知身手矫健地翻窗出去——有师尊在,翻窗这种事儿也得做得大气优雅。
龙族再一次败给了因为血脉优秀而产生的盲目高贵,整个阁楼外的所有结界和守卫,符远知都不需要特意去破解,人就已经轻而易举地离开了那里,针对寻常二十岁人类道者设置的防护太过儿戏。在传说里云梦主人二十岁的时候已经逼近真仙之境,虽然此后的突破又用了几十年,但那足以证明人类血脉远没有龙族眼里那么低微。
碧川海渊的北方,有一处海底山脉,此地临近归墟,灵力异常的活跃,山中有倒插下去,上窄下宽的沟壑,便是鼎鼎有名的从极之渊。
“师尊,您这一处结界里,不会再有一个小世界了吧。”
宫主默默摇头,符远知站在海渊裂口,于是也不再多想,纵身而下。
从极之渊很冷,比起外面来只会让人恨不得立刻窜出去,哪怕是道者之身,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寒冷——那是神魂感受到的冷。
这一处的结界同样立在万年前,一仙一魔,两片魂魄羁押一处,当年龙神虽然已经殉道,但龙神身边的海巫还在,于是通过查看斩雪的记忆,宫主得知当年留有海巫镇守从极之渊,但如今,从极之渊漆黑冰冷,无人问津。
随着下潜,符远知摸到了第一具枯骨。
原来在海中,尸骸一样会枯萎。
灵光照亮漆黑一片的海底,那是一个鲛人海巫,他静静躺在一处崖壁的凸起上,法杖仍旧被化作白骨的手抓着,鲛人的骨骼轻盈秀美,即便已经是骷髅一具,也并不显得可怕,想来生前也该是俊美无双;海巫脖子上、腰上佩戴的那些珠宝倒还保存完好,一头长发还飘在水中,轻柔摇曳;鱼尾也色泽鲜亮,仍然能看出蓝紫色的光晕。
但符远知的指尖撩起鲛人的长发,露出燕窝里一双明亮的眼珠,哪怕是魔尊也给吓了一跳。
鲛人的眼珠整个都是红色。
“不对,这不是自然死去的。”符远知郑重地在指尖点亮灵光,仔细观察了片刻,说道,“万年里绝对有魔徒进来过了。”
——难不成,符远知皱眉,那些魔门已经挖走了魔尊残魂?他记得先前乐痕星在不知他魔徒身份时曾经说过,乐家和魔门联合,试图吸纳魔尊魔功为己用。
这不是抢口粮吗?
他们目光移向下方——在海渊深处,更多色泽斑斓的鳞片折射着灵力的光辉,无数鲛人的尸骸堆叠在此地,他们在死前最后一刻仍然拼死一战,试图护卫身后的结界,战场已经蒙尘,此刻的海渊俨然一座无声无息的坟墓。
“血魔气……”符远知的手指在鲛人眼珠上滑动,“带血的魔气,时至今日以此道大成者,最出名的是谢然,但……”
“不会是谢然。”宫主回答,“如果是谢然,叶望砂失的就不是胳膊,而是眼睛了。”
“秘血宗。”符远知笃定地回答,“那就只剩秘血宗。”
“万年庆典上去天宫捣乱的那个?”
“对。”符远知说,“弟子在万魔窟见过他们的前代宗主,那家伙被自己弟子坑得很惨,如今的血宗主一身邪癖,明晃晃把魔头的招牌挂在脸上,弑杀师长,欺凌手下,谁见了都觉得那是个变态。”
但是,坏得彻底,反而名声没那么差劲,甚至比道门不少伪君子的名声都好。
“秘血宗现任的宗主叫沧流。”符远知趁机说起自己知道的小秘密,“血魔谢染的师父,就是他送谢染的哥哥谢然去了穹山剑宗当卧底。后来在幽洲发生的事儿就人人都知道了,魔门以秘血宗宗主沧流为首、集结了魔龙、幽明台鬼修、以及众多临水剑派的魔剑修,一起围杀被诱骗过去的叶望砂,魔门人多势众,即便叶望砂被誉为不世之材,当时还是打不过的。”
“所以是沧流斩了叶望砂双臂?”
符远知摇头:“有人问过,但叶剑主自己都说不清混战之中是谁动的手,只是在败局已定、坠入岩浆后,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景惊鸿剑却忽然冲天而起,携带着地底岩心的烈火,瞬间就把围攻他的魔徒斩杀殆尽,秘血宗就只剩沧流逃掉了,但顾景惊鸿斩断了他的双腿——这是板上钉钉的,因为当场就叶望砂一个道门剑修。”
折了双臂,剑道却突破了,宫主不由得对穹山这位剑主也刮目相看。
“所以,秘血宗这位宗主真的会满地乱跑?”符远知翻看鲛人的尸首,疑惑,“他腿都没了,还满地浪呢?”
“穹山剑主没手,不一样是天下第一剑。”宫主指了指前方,“何况秘血宗有理由血洗从极之渊。”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符远知看到一把长剑,孤零零扎在从极之渊最深的地方,周围的空间弥漫着魔剑上亡魂的低语,愤怒扑面而来,几乎无法遏制。
万念魔剑!
“谁给它弄成了穹山的制式……”宫主啧啧称奇。
然而万念魔剑上,至上魔尊已经被愤怒冲垮神智的残魂正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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