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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3

    平静一会儿后,猛地一把抄起桌上的药包,勾起挂在墙上的万尺弓往背上一甩,拔腿就走。

    周雍被他这不走寻常路的一招杀了个措手不及,脚步一乱差点儿没拦住,迅速出手一把拽住他的右臂,气急败坏地吼他:“就你这副脸色,去干嘛?吊丧么!”

    “你说得对,脸色是不太好,”楚翛灵巧地一甩右臂抽出手来,像是对周雍怒气冲冲的质问自动屏蔽了一般笑了笑,回身在床榻上胡乱摸了一圈,掏出一个□□往脸上“啪”一声糊住,仔细粘抹好边角。

    周雍一时错乱,还以为此人要就此改邪归正不跑了,谁知这头传来被方才怒吼吸引过来的和尚的脚步声,那头楚翛就戴好了面具,竟回头冲周雍挥挥手,后者还没回过味来,他却已然破窗而出,凌空纵身一跃,再没了人影。

    周雍看着被碎成一地烂糊糊的纸窗,忽然间很希望那东西是阁主的脑袋。

    身后诸多小沙弥或劝架或迷茫的叫喊声渐渐近了,周雍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顺着楚翛给他开的天路飞了,选择让秃驴们默默承担交友不慎的恶毒后果。

    他的轻功赶不上楚翛,自然也没想着追上他,岂料才一出寺门,远远便看到一个蜷缩在树林中的身影。

    他眯着眼睛细细一瞧,正是楚翛。

    正要跟上前去,却见那人矮着身子低吼一声:“滚!”语气间几乎可以说是憎恶痛恨,这种极端负面的情绪往日从未曾在他身上出现过。

    楚翛显然是没想到离魂的后果会这么严重。

    从前控制楚筌也耗了他不少心神,但今生这副躯壳毕竟是他楚翛的,因此到底还算是能蒙混过关,然而今日的情景,却远超出了未曾直面他时的任何一种想象。

    那感觉,简直像是一把利斧活生生将他的脑子劈成了两半,而曾经深藏功与名的黑烟,此时竟与他平分秋色,飞扬跋扈地隐隐显出他丑恶的原形来。

    他毫无目的地凌空抓了一把,只觉头痛欲裂,冷汗涔涔,却仍是拼死撑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点亮了启魂灯。

    与此同时,心头一阵剧痛,喷了一地的污血。

    他闭了闭眼歇息片刻,随后强撑着身体踉踉跄跄地爬上了马背,雪千里通其心智,不待发令便飞身离去。

    第42章 千里

    周雍摸着良心思索片刻,考虑到楚翛跟破布娃娃没差的身子骨,最终决定放弃游山玩水的豪迈计划,转而跟在阁主后头当一回尽职尽责的跟屁虫。

    他一面赶路,一面感慨着自己生不逢时,本是一不拘小节的潇洒江湖人,愣是被管天管地不管自己死活的自家小儿重塑成了新一代老妈子,周雍捋捋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觉得凭空多了一个缺管教的熊孩子,被逼着老了好几十岁。

    两匹雪千里的资质最初相差无几,但后期楚翛天天下山蹦跶瞎玩,没事就刷新一下坐骑的体能极限,与他听之任之的驯马方式大相径庭,直接导致如今他只是想“望尘而及”都有困难。

    追不上就追不上吧,他心道,先让小两口腻歪一会儿。

    此时躺在皇城之中当聋子的万岁爷全然不知一场日行千里的“追杀”正迫在眉睫,还半撑着木椅靠在墙上看折子。

    李辞正端着参鸡汤从御膳房往小竹屋走,远远就看着秋笙放着好端端的椅子不坐,非要挺着一身尚未痊愈的伤病当壁画,隔着老远就碎起嘴来:“哎哟陛下啊,您这身子可怎么好啊,这才喝了多久的药就又要活动筋骨?陛下啊您快坐下歇歇…”

    被一炮弹炸成暂歇性失聪的秋笙非但没有自怨自艾,反而从这场颇为新奇的经历中发觉了往日从未开发的技能。比如现在,即使听力渐渐恢复,李辞这种程度的咆哮他完全可以听个八九不离十,却大可心安理得地装聋作哑:“李辞?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

    也不知道万岁爷这种自卖自夸的自我宽容是从哪个红薯地里刨回来的。

    李辞到底是真担心他,连忙拿了个软垫垫在他后背:“墙上还凉,陛下身上有伤,别再着了凉。”

    这回任他再厚颜无耻,终究演不下去,笑道:“多谢多谢。”

    回手捏住垫子调整了下姿势,接过参汤才喝了一口,连城却从外头进来了:“陛下。”

    秋笙把折子和汤勺双双一搁,挥挥手道:“退下吧…辰良?”

    眼看着李辞晃着屁股走了,连城也不等秋笙应允,擅自起了身,低声道:“你身体好些了?那帮北贼派来的猪狗当真欺人太甚。”

    秋笙扬眉一笑,指了指纸笔说道:“你这么个音量我听不清,今日且做一回文雅君子,作笔上谈如何?”

    连城哑然,显然是不打算将方才那句话实打实落在纸面上,只好避重就轻:“看上去身体是好些了,想来已无大碍?”

    秋笙笑笑点头。

    连城:“内务府的密道进去探查过了,先前被炸坍的大部分支道已经被挖出来了。使用炸药的问题和天城事件一致,都是□□量不足,未能达到预期效果。”

    秋笙看到这里默默捂住了脸,敢情是没把我炸死你还挺遗憾的?

    连城却并未察觉一般继续写道:“一共三条有效支道,有一些原先挖密道时便未挖通,因此作废。这三条之中,一条通往城外一座小木屋,目前尚未发现是由何人居住;一条兜兜转转后亦与主道殊途同归,落在醉花楼;还有一条蹊跷至极,竟绵延百里,直通了花都。”

    挖出这么一条惊天密道用时必不在少,秋笙微微摇头,对自己的祖宗也有了崭新的认识——大越内部腐蚀究竟多久了?

    “醉花楼老鸨已关押大狱,整座青楼也已封锁,兄弟们正日夜不休加急审问。”连城写到这儿略作停顿,“可还记得你同我说过醉花楼的另一桩事,吏部侍郎南纪被人偷走令牌栽赃陷害之事?”

    秋笙一惊:“你查到了?”

    连城微向上翻了个白眼:“自然没有,进进出出醉花楼的人有多少?就这么点少得可怜的线索让我怎么查?钟寒提出一计,将那丹豆姑娘乔装打扮一番混入锦衣卫在宫城内随我们四处查看,虽是下下计,却也是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你下个令给我,我好把人正经带出来。”

    秋笙皱皱眉:“什么叫正经?你还想怎么不正经?”

    连城想也不想,郑重其事写下:“当然是劫狱。”

    秋笙手里毛笔一搁,忽然开口问道:“辰良,你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你怎么…”他刚说了半句,猛然想起来这个声音那聋子根本听不见,这事也没啥好遮盖的,索性连纸笔也省了,扯着嗓门对着秋笙的耳朵就是一句咆哮,“是个好姑娘,关在天牢里可惜了!我一锦衣卫看上个鬼!”

    他欲盖弥彰地说前半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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