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叽发完邮件又跑去睡觉了，乔轲猜测它大概是吃了点能量水晶，想着明天一定不打扰它，让小猫咪好好休息。

    但事与愿违。

    第二天中午，店里来了位妈妈，想预约乔轲拍宝宝的周岁照，乔轲正和她商量着拍摄方案，金孔雀先生大剌剌地进了门，往待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坐，张口就道：“昨天的照片我很不满意。”

    当着别的顾客的面，这真是活生生的砸场子了。

    妈妈的表情瞬间便变了，乔轲放下了手中的笔，问孔雀：“哪里不满意？”

    “和你给别人拍的完全不能比嘛！”孔雀可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场，说话一样夹枪带棒，“论长相和气场，我完全不输给贺九霄，但你拍出来的照片完全就跟她的不能比！”

    有正常的人类顾客在，乔轲当然不能吼回去，于是笑着道：“您说的不能比，具体体现在那些方面？”

    孔雀皱着眉，理直气壮：“她的那条微博被转发了十几万，我发的佰佰，一晚上过去了，转发只有几千啊！！！”

    乔轲攥着手，忍住揍孔雀的冲动，依然笑着问：“佰佰是什么？”

    “佰佰你都不知道啊！你也太孤陋寡闻了，怪不得转发不多，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佰佰er喜欢的是什么啊？！”

    “首先，”乔轲站了起来，走近孔雀道，“你在最初说明照片用途的时候，并没有提到佰佰这款社交软件，也并没有表示你的目的是获取大量的转发。其次，佰佰的用户量和互动比例是不是和微博一个样，你并没有考虑。最后，你的知名度和公众影响力能不能和贺女士比，那得大家来评判，不是你说了算。”

    乔轲压低了声音，瞪着孔雀：“现在看来，你大概是没法和贺女士比的。”

    孔雀瞪圆了眼，抬手指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乔轲把他的手指压了下去：“想好词了再指，我现在有其他的顾客，先来后到，要么你去那边的沙发坐着等会儿，要么你现在出去。拍照的费用我一分钱都不会要你的。”

    说完乔轲便转身坐到了那位妈妈身边，继续和她讨论方案，没有再理孔雀。

    孔雀静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乔轲心里虽然对没能给喵叽搞到玩具而感到可惜，但摆脱了这么个难搞又神经质的客户，她还是蛮释怀的。

    但事实证明，她真是小瞧金孔雀先生了。

    金孔雀先生并不是要走，金孔雀先生在门外耍起了无赖。

    这个时间段，常会有顾客走近照相馆，于是金孔雀拉了人便说：“不要去，我刚被这家老板给坑了。”

    这种话他还说得极其大声，就是给乔轲听的。

    孔雀喊到第三次的时候，乔轲终于怒了，活也不干了，送顾客出了门，二话没说，拽着孔雀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孔雀大声地喊道：“你干什么！”

    乔轲磨着牙：“我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真到了发飙的时候，乔轲能使出吃奶的力气。

    孔雀个子高是高，但人实在是瘦，这种时候居然没拽过乔轲，硬生生被拖进了屋子。

    乔妙闻声噔噔噔地下来了，乔轲给她使了个眼色，乔妙非常心有灵犀地跑过去关门关窗。

    照相馆暂不营业，自然光线一下子去了一大半，孔雀大声喊：“行凶啦！”

    乔妙手里还拿着拉卷帘门的铁钩，这会走过来，架了铁钩在肩上，钩头直指着孔雀，真像是杀鸟的凶器。

    孔雀声音开始有点颤：“你们到底要干嘛？”

    “这话得我问你。”乔轲看着他，“你想干什么？踢我馆子砸我招牌？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她这么说的时候，乔妙笑了一下，看着孔雀，突然道：“你是来给我回礼的吗？”

    这个时候，孔雀尾巴的回礼，便带出了点血腥恐怖的味道。

    乔妙手指灵活地将铁钩抡成了一个圆，十足十的暴力萝莉：“是你自己掏钱呢，还是要我在你身上取？”

    房间里光线暗，乔妙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冷漠又残酷。

    每当这种时候，乔轲总会想起那些大的猫科动物。

    孔雀身子抖了下，声音终于软下来：“我只是想重拍……”

    “哦？”乔妙挺疑惑的模样，“为什么要重拍？”

    “因为……”孔雀瞄了瞄铁钩，“因为我自己没拍好。”

    倒是挺识时务。

    乔妙皱着眉：“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那我重拍一次不行吗？”孔雀怯生生的。

    “不行，我们不接了。”乔妙道，“把这次拍摄的钱结清。”顿了顿，她强调道：“一个都不能少。”

    这是要……现场拔毛了？

    乔轲偏了偏头，松开了还拽着孔雀衣服的手，有些不忍直视。

    但孔雀的重点完全偏了，他一下子急了，重新喊了起来：“你们不能不接啊！为什么别人的都接，我的就不接啊！”

    “为什么不接你你心里没点数吗？”乔妙瞪着他。

    孔雀左右看一看，瞄准了旁边乔轲铺的一块装饰地毯，突然扑了过去。

    乔轲以为那边有什么武器，紧张地往前一步挡在了乔妙面前，但孔雀什么都没拿，到了地方竟然顺势一倒，躺在地上就不起来了。

    乔妙和乔轲都震惊地瞪大了眼。

    孔雀瘫在地上，恢复了音量大喊大叫：“我就是要拍个照片为什么不给我拍！我哪里不好了！今天不给我拍我就不走了！你们歧视我！我要告到鸟类保护协会去！”

    “你应该送二院。”乔妙道，“专治精神病。”

    孔雀气得眼睛都红了，喊着喊着声音居然哽咽了起来：“我不就想拍个照片吗？为什么你们都跟我作对。那么多人说我漂亮，但香香一个赞都不给我点，我们互关三年了，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追她的人那么多，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眼看一个大个子男人躺在地上就要泪流成河。乔轲看不下去了，抬了抬手道：“停停停！”

    “停什么停！”孔雀被这一喊更加委屈了，原本汪在眼睛里的眼泪还真骨碌碌地全掉了下来，“动物那里我不敢说，在人类这里还不能说一下了吗？！我喜欢了她三年了，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我已经为了她变成了她喜欢的模样，为什么她还是不肯看我一眼……”

    “你拍照是为了她吗？”乔轲赶紧转移话题。

    “不为她还能为谁？”孔雀嚎啕大哭，用吟诗的语调吼了一句：“我爱你，就像风走了八万里，不问归期！”

    乔轲看了一眼乔妙，乔妙脸上的表情也很难言喻。

    “想你的时候有些幸福，幸福得有些难过！”孔雀继续喊。

    乔妙扔掉了铁钩，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