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看。
好在自家婆婆见多识广,心计脑筋都比旁人强出十七八里去,跟着两老上京,还有她姑家稳重又常跑省城的青柱陪着,倒也不怕走丢了。
正月初五,全国人民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欢喜中,老曹家一干人等,在老太太的领导下,乘着还不太拥挤的火车,浩浩荡荡地奔赴京城探亲,同时也打算趁机逛逛久闻胜名的首都。
……
“乔……应年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摆摊?”
伍玉珍穿着一身中长款的鹅黄大衣,惊讶地瞪圆了眼睛,盯着就算是蹲在小摊前也显得气质出众的乔应年,不可思议地喊道。
过年过节的,家里人来人往热闹得烦人,尤其是这一两年,贴不上父母,只能觍着笑脸贴上来阿谀奉承她的人不要太多!伍玉珍不耐烦大院里的那套虚伪应酬,也不管年节不年节的,索性拉着闺蜜一道逛街。
哪里想到,会在热闹非凡,挤满商贩的大栅栏巷子里遇到乔应年!
一时之间,各种古怪的滋味涌上她的心头。
她虽然是乔应年的同学,和他打交道的机会却实在不多,这个在系科里,甚至在学校里都能称得上出众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十分神秘而又诱人。
其实在乔应年发表《实践》那篇文章之前,她其实并没有怎么注意这个长得很不错的男同学。一看他来校报到时的穿着以及家庭资料就知道,这是一个从乡下刻苦用功考出来的学子。没有足够的家庭资源,即使他个人再努力,他想要努力达到的终点,也许只是别人的起点线。
她和大院的一帮朋友们在老莫吃饭时,曾经巧遇过乔应年和他的乡下土包子兄弟们,那时,除了长相气质,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值得她入眼。
直到他写了那一篇风云激荡的《实践》,她的目光开始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慢慢地才发觉,乔应年那与众不同的神秘和出众的能力和学业。然后,他的家庭似乎也并不是什么拖后腿的土包子,他的养兄居然能在京城开店,还能帮助许多困难的同学助学,实在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能够考入北平大学,并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将会有很大的机率成为“食肉者”,或者说“规则制定者”。她稍稍将注意力移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却懊恼地发现,这是个“刀枪不入”的冷酷男人。
虽然有些丢面子,但伍玉珍觉得,自己似乎对乔应年的兴趣又大了一点。
家里开饭店,虽然也是个体户,但至少还有个店,而且也不是他本人当个体户,但是在大街上摆摊……这和乞丐又有多大区别?!
伍玉珍用力控制着自己脸部的表情,努力掩饰自己鄙夷、懊恼又恨铁不成铁的复杂心情。
“咦?这些花布好漂亮,多少一米?”
闺蜜蔡莹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这摆摊的两个年轻人虽然都长得挺好看,各有气质,可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最吸引她的还是摊上花样新奇又精致的花布,她平时是不怎么在小摊上买东西,可今天这布确实太漂亮了,让她都忍不住想扯几米回去做裙子。
“哎,这位姑娘,你太有眼光了,这是南方来的布料,听说花样是港城出的,特别时髦,一米才7元,还不要布票,再不买就没了!您来多少?”
曹富贵喜笑颜开地展开布幅,向有眼光的姑娘夸赞自家的花布,顺手杵了杵身边冷着脸的小乔,低声道:“你的漂亮同学找你呢,好好招呼人家啊!”
乔应年缓缓盯了笑嘻嘻的阿哥一眼,缓缓站起身,对着伍玉珍绽开一个标准的笑容。阿哥从小教育的,和气才能生财,对谁都能冷脸,就是不能对财主们黑脸。
“伍同学,你好。要买点花布吗?你人长得白,这个绿羽的花色很衬你的皮肤,而且这种花式时尚又大方,比较适合你的气质。”
推销起自家的花布,乔应年也是专家级别的。
至于说为什么来摆摊,自家阿哥闲得扯蛋,非要来亲身体验下小弟们的零售感觉,美其名曰,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这点小小的爱好无伤大雅,又能让阿哥开心,他当然要全力支持。
“这位是你……哥?你们家不是开饭店的吗?怎么又来这里摆摊了?”
伍玉珍悄悄打量了一下那位能说会道,拉着闺蜜嘴灿莲花的年轻男人,眼中是掩不住的估量和一丝鄙夷。
“帮朋友销点货。开饭店和摆摊也没什么大区别,反正都是个体户,但我觉得,这一样是劳动,一样是为人民群众服务,同时为祖国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你说呢?伍同学。”
乔应年的笑容有些冷,更加模式化。
他不想把阿哥介绍给这位眼睛里都长尺子,一分一毫量着人的价值看人的“伍书记”,连名字都不想让她听到。
“是啊,你说的也有道理。”
伍玉珍干笑一声,正想掩饰着买几米布回去,却一把被闺蜜拉住了手。
蔡莹眼睛雪亮,笑得像朵花,悄声道:“珍珍,好珍珍借我点钱,这几个花样都好漂亮,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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